中国科普杂志：科普不“普”已深入骨髓

有着27年历史的《科学美国人》中文版在2005年底由于美方提出停止继续版权合作而停刊。据《科学美国人》中文版曾任主编周国臻透露，美方终止合作的主要原因是“不满意中方的发行量”。具体的说法是，尽管该刊销量已从3年前当期4000份提升至现在的2万多，但远未能达到美方要求的5万份的发行量，而发行量不够，自然影响广告，美方要求杂志营业额达到每年350万元人民币左右，但也没有实现。

　　《科学美国人》是中国全版引进的第一本国外杂志。“说《科学美国人》中文版停刊宣告了我们科普期刊产业遭遇一个新的低潮，也许并不过分。”《中华读书报》评论员王洪波指出。事实上，停止版权合作并非《科学美国人》一家。前些年，一批国外的科普名刊相继被引进到中国，人们曾经乐观地期待它们能够开辟中国科普期刊产业的新时代，可一般经过长则3、5年，短则1、2年的“折腾”之后，都依然显得“水土不服”。

　　在采访中，业内人士和专家最一致的看法是，杂志特别是科普期刊的充分发展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经济收入、生活质量、科学意识和文化修养的提高，而目前，“市场尚在发育当中。”

水土不服还是缺乏准备？
　　“世界科学名刊的中国之路坎坷，究竟是它们‘水土不服’还是中国内地市场缺乏准备？”曾任《Newton》中文版《Newton·科学世界》执行主编闫琦很是质疑。还有专家表示，国外科学媒体的进入在客观上起到了让中国读者大开眼界、知道何“好东西”的作用，使得“传统”国产科普杂志的“毛病”凸现。中国科学院院士、复旦大学神经生物学研究所所长杨雄里教授甚至认为，“根本上来说，中国公众的文化素养尚未达到可以充分接纳《科学美国人》这类水平的杂志的程度。”而在中国科学院上海生命科学研究院副院长吴家睿研究员眼里，《科学美国人》这样的杂志应有一个社会基础，“这个基础有两个部分，第一个是科学研究的总体平，有这样的科学研究才有对科学的崭新认识；第二是要有这样的读者群。”

　　《科技日报》记者尹传红说，那些“猝死”或活不“爽”的引进科普外刊大都比较高档，基本上把自己的读者群体定位在20－40岁之间有购买能力的人间，有的干脆直言不讳地说白领阶层与中产阶级是目标读者，对于他们来说，每月十来元人民币的价钱当然算不上贵，可问题在于，对于其中不少人来说，科学还不是他们的生活方式，把科学当作一种没有功利色彩的纯粹爱好的人还为数尚少。北京的另一位记者袁越则指出，“国的科普教育似乎只是学生们的事情，等他们毕业了，工作了，科学就好像远离了他们，其恶果至少是‘懒得理’科学读物了。”其实，即便在学生中间，由于“应试教育”的原，许多孩子与其说在意学问题还不如说关心“考题”，因此科普杂志便只能沦为他们应付课堂考试的“补充材料”之一。可与此同时，作为科普杂志购买、订阅主体的学生被不少“现实”的广告商视为“没有购买力的群体”而不大乐意往上投广告。“学生、社会读者和广告商，就像三根方向不一的绳，拉扯着科普期刊这架马车，导致没有多少人能够通过市场的‘窄门’”上海《科学画报》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编辑如是说。

　　“就具体期刊而言，科学素养低是一个相对数，而需求的绝对数并不小，市场需要培育，现在的问题是读者如何才能便宜、便捷地获得杂志。”闫琦说，“美国杂志订阅价格通常只有中国的1/8左右（按占人均收入的比例），85%以上发行量是靠订阅，而且一订多年。”她为，如果中国的科普杂志是大众价格，邮局不搞垄断、限制杂志社的自主征订，并且建有高效的校园发行网络，改变发行渠道不畅、发行网点少的状况，那么市场会越来越大的。

　　供职于中国社会科学院、走到哪里都要带孩子进博物馆的黄生认为，“如果我们的科学成就更多地成为科学事件而非‘新闻事件’，让国民最大限地接近它、理解它，那兴趣的产生并非难题。”“在美国，很多超市和药房的书柜上都有《科学美国人》。”杨雄里教授补充道。

　　按照专家们的说法，中国科普期刊现在的尴尬处境，也许还不光是由于读者定位的问题，没有足够的启动和维持基金，也是困扰其“更进一步”的重要原因。

　　“应该通过政策引导，重点扶持科普刊物。”中国科普作家协会首席顾问、中国科普创作研究所首任所长章道义表示。中国科学技术情报学会科普工作专业委员会主任武夷山也认为，要使科普期刊走上良性循环的路子，一方面要大力鼓励表彰那些善于经营的杂志社，另一方面政府也不妨对有发展潜力的期刊给予各种支持，加强资金和人力的投入，“就像扶持京剧的振兴那样。”